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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范坛的磷火尚未熄灭,测音石上石音孙女凝固的血污和石根嘴角残留的陶屑血痕在幽暗中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沟壑,这座被金融铁幕与精神枷锁双重禁锢的坟墓,连麻木的呼吸都带着绝望的滞涩。然而,在这片死寂的虚无之上,祭坛的草叶却嗅到了另一种更原始、更迫在眉睫的腐烂——**肠胃的腐烂**。
蒸坊的粟饭蒸汽依旧稀薄,但草叶看到,奴隶们领到粟饭时,眼神不再是饥饿的贪婪,而是带着一丝本能的、无法言说的**抗拒**。有人捧着陶碗,手指微微颤抖;有人吞咽时喉结滚动得异常艰难,仿佛咽下的不是食物,而是毒药。更隐秘的,是沟壑深处弥漫开的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腐败谷物和病体腥臊的**恶臭**。这不是法模台的金属血腥,也不是乐范坛的精神焦糊,而是生命系统从内部开始溃烂的征兆!这种腐烂,比怠惰更直接地威胁着石根暴力的根基——可供压榨的肉体本身!
秦霄意识碎片中,关于“公共卫生”、“食品安全”、“资源配给”、“疾病控制”、“人口管理”、“饥荒应对”、“生物污染”的冰冷图谱骤然亮起,闪烁着比金融律法和精神枷锁更基础、更野蛮的光芒。抗拒进食?肠胃溃烂?生命凋零?这是釜底抽薪!必须建立一套更精细、更冷酷、更不容置疑的食品管理体系!将每一粒粟米、每一口饮水都纳入权力的胃囊,让“进食”本身成为一场强制性的、在死亡边缘进行的生存仪式!而陶甑…那曾蒸煮食物、区分生熟的原始炊具…其密闭、加热、分离的特性…将成为铸造这生存铁律的完美刑具!
她的目光,如同锁定腐烂源头的鬣狗,钉死在蒸坊深处那几口巨大的、冒着可疑蒸汽的陶甑上。甑…蒸器…食物加工的源头…生死的分界…权力的胃囊…完美的管理象征!
“食品令。”草叶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锈铁,带着一种将生命碾成饲料的沙哑,宣告着生存资源的血腥统制。她指向蒸坊旁、靠近污水沟的一片洼地,那里常年淤积着腐臭的泥浆。“此地!筑‘食鉴台’!设‘尝秽吏’!立‘净甑’!颁‘食律’!凡…入口…之物…皆…秽刃…剖验!即刻!”
命令如同投入腐沼的石块,沟壑内连麻木的躯壳都泛起微澜。食鉴台?尝秽吏?秽刃?又一个闻所未闻、直抵生命底线的终极恐怖!连司音吏石算都感到了肠胃的痉挛——这柄“秽刃”,会剖开谁的肚肠?
“入‘尝秽’者…”草叶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特权”诱惑,“…掌生食…断死毒…近…神粟之源…享…豁免…之权…俸…倍于…司音!”
“掌生食…断死毒…豁免权…俸禄…” 这些词语在权力的蛆虫群中投下致命的诱饵!石算、石狡等税吏商吏,甚至一些长期处于饥饿边缘、身体相对“耐受”的底层监工,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的绿光!在豁免死亡和优先饱腹的终极诱惑下,人群如同被腐肉吸引的蝇群,涌向那片散发着恶臭的洼地。
**食鉴台的筑造:肠胃的刑场**
* **台基的“滋养”(腐食的奠基):** 选定的洼地被迅速挖掘扩大。草叶的要求充满生理的冷酷:“掘深!填…陈年腐粟…及…病毙…者…之尸泥!食台…立其上…永镇…秽毒!”
奴隶们呕吐着,将粮仓底层板结发黑、爬满蛆虫的霉烂粟米填入深坑,又将之前因“恶疾”(多为食物中毒或疫病)被丢弃在乱葬坑、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拖来,用石锤捣烂成粘稠恶臭的尸泥,与腐粟混合填入!空气瞬间被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尸腐、霉烂和蛆虫的腥臊充斥!一口巨大的、布满陈年污垢的旧陶甑被抬来,倒扣在坑洼中央,作为“食鉴台”的核心刑具——**“验秽甑”**!甑底朝天,内壁残留着厚厚的、焦黑的饭垢。
* **“净甑”的圣化(唯一的炊具):** 草叶下令,收缴沟壑内所有私人或小团体使用的陶罐、陶釜、石煮器等一切炊具!包括蒸坊用于给监工、战士额外开小灶的几口小陶甑!
蒸坊主事(一个老奴隶)被“圣武士”拖到台前,眼睁睁看着那些维系着沟壑上层人物一点“体面”的小灶炊具被砸碎、丢入填满腐粟尸泥的坑中!
“旧器…皆…秽毒…之源…废!”草叶的声音毫无波澜。
她指向蒸坊仅存的几口大陶甑:“唯…此…可为…炊!然…须…净!” 她命令,立即用“神泥”(混入骨粉、金粉和强效“祛秽药”——实为高腐蚀性药剂)重新涂刷大陶甑内壁,并用“神火”(添加了特殊“净化”燃料的窑火)重新煅烧!煅烧后,只保留一口最大、最坚固的陶甑作为唯一的“净甑”,其余全部砸碎填入台基!烧制过程由“圣武士”全程看守,任何外人靠近格杀勿论!新煅烧的“净甑”被安置在食鉴台旁特制的青铜灶(从法模台拆来的青铜砧板改造)上,由草叶和石根共同掌管开启权。
“此乃‘净甑’!烹食…唯一之…圣器!非持净令…不得启!私触…投甑…蒸骨!” 绝对的炊事权垄断!食物的唯一入口只掌握在权力核心手中!
* **“尝秽吏”的蛆虫(生命的质检员):** 草叶从司音吏、商吏、以及身体相对强壮、对腐败食物“耐受性”强的底层监工中挑选出十人,组成“尝秽吏”。赋予他们掌控生死的恐怖权柄:
* 身着特制的、肮脏油腻、染着各种可疑污渍(血、霉斑、呕吐物)、散发着恶臭的皮围裙“秽鉴服”。头戴插着腐烂禽羽的骨冠。
* 配备特制的青铜“剖秽刀”(刀身刻有“生”、“死”符文)、骨质“验毒签”(用于刺探食物内部)、陶罐“秽毒瓶”(收集可疑样本)、以及记录生死骨板。
* 拥有在任何时间、地点拦截、检查任何人(包括核心战士、司音吏!)所持食物、饮水、甚至口中咀嚼之物的权力!拥有对蒸坊每日产出粟饭进行“首尝”定性的权力!拥有对疑似“秽毒”食物进行“深剖”检验的权力!拥有对“秽毒犯”当场执行“秽刑”的权力!
* 月俸:固定十枚“权钱” + 每日优先享用“净甑”第一甑粟饭(理论上最安全) + “秽刑”所罚没“罪食”的优先处置权(实则多为腐败食物)!
这权柄让入选的尝秽吏(如石算兼任尝秽正吏)激动得双眼发红,仿佛获得了不死之身。他们油腻恶臭的围裙如同移动的瘟疫源,在沟壑中逡巡。
**食律的獠牙:生命的刑律**
当第一批由“净甑”蒸出的、冒着可疑热气的粟饭被抬上食鉴台,当尝秽吏石算用他那肮脏的手指抓起一把滚烫的、夹杂着未熟谷粒和可疑黑色颗粒的粟饭塞入口中,胡乱咀嚼时,一场针对肠胃的统治与清洗开始了。草叶颁布的《陶甑食品令》条文,被用烧红的青铜锥,歪歪扭扭地刻在食鉴台倒扣的“验秽甑”外壁上,字字滴着冷凝的油脂和污垢:
* **炊事权唯一:** 唯持“净令”开启“净甑”者,可烹煮食物!私藏粟米、私藏饮水、私藏炊具、私煮食物者…剖腹!肠肚…填入台基!亲族…为‘秽奴’…世世试毒赎罪!
* **进食唯一通道:** 唯经“尝秽吏”于“食鉴台”当场“首尝”定性为“净”之食物(多为蒸坊粟饭),方为可食之物!凡野果、野菜、鸟兽、虫豸、乃至雨水、冰凌…未经尝秽吏首尝者…皆为“秽毒”!刑罚如下:
* 偷食“秽毒”:初犯鞭腹,再犯…剖腹验毒!
* 偷饮“秽水”:初犯灌污,再犯…剖腹验水!
* **净秽标准唯一:** 唯以“尝秽吏”之口舌、胃肠反应为判!尝秽吏食后一炷香内无呕、无泻、无昏厥、无暴毙者…即为“净”!反之…即为“秽毒”!凡食“秽毒”者:
* 食少量(如一口):催吐!灌入双倍污秽之物(如粪水)!
* 食中量(如一碗):剖腹!取出秽毒食物示众!生死由命!
* 食大量(如偷藏):凌迟!尸骨…填入台基!
* **举报重赏:** 凡举报“私煮”、“偷食”、“偷饮”线索,查实,赏“净饭”三碗!免举报者全家当月一切劳役!
* **尝秽无谬:** “尝秽吏”所尝所判,即为神断!不得质疑!不得申诉!违者…视为亵渎净甑…投甑蒸杀!
**秽刑的洗礼:**
尝秽吏油腻恶臭的身影如同移动的瘟神,他们的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带着腐烂的味道。
* **蒸坊的“试毒”:** 每日第一甑粟饭出锅,必须立刻抬上食鉴台。石算等尝秽吏围在热气腾腾的饭甑旁。
石算伸出脏污的手,无视滚烫,从饭甑最上层(相对干净)抓取一大把粟饭,塞入口中。他闭着眼,腮帮蠕动,如同咀嚼蜡块。片刻后,他睁开眼,喉咙滚动,咽下。
“净!”他面无表情地宣布。
尝秽吏们这才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从饭甑上层抓取粟饭,狼吞虎咽(这是他们最安全的食物来源)。而饭甑中下层那些颜色更深、甚至能看到霉点和小虫的粟饭,则被认定为“次净”,留给监工战士。最底层板结成块、颜色发黑的,则被认定为“秽余”,是奴隶们的食物。
一个饿极的奴隶,在领取“秽余”时,偷偷舔食了沾在陶碗边缘的一点上层“净”饭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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