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残响终章 故人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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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嘭！！！

坚固的合金箱盖被他用蛮力硬生生掰弯、撕裂开来！里面的东西暴露在灯光下：十几支真空封装、晶莹剔透的淡黄色液体（血浆扩容剂），几袋密封的输液管和针头，还有几支预充式的强心针剂！

“找到了！”“弹簧”抓起一支血浆扩容剂和一套输液管，手因为激动和之前的脱力而微微发抖。

罗根已经迅速撕开李明另一条相对完好的手臂衣袖，露出苍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他接过“弹簧”递来的针头，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消毒（用急救包里的酒精棉片，顾不上是否过期）、穿刺、固定！淡黄色的液体顺着透明的输液管，开始一滴滴流入李明干涸的血管。

几乎是同时，罗根拿起一支预充式强心针，看都没看剂量，直接扎进李明颈部，将药液全部推了进去！

“这个！给林薇！”罗根将另一支强心针丢给“弹簧”，自己则迅速打开那个外科套件箱。里面是码放整齐、覆盖着无菌密封膜（部分已老化）的手术器械：止血钳、持针器、缝合线、消毒纱布、敷料……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带电池的（电量未知）便携式伤口冲洗器！

“弹簧”手忙脚乱地给林薇注射了强心针，看着罗根拿起寒光闪闪的器械走向李明那皮开肉绽的肩头伤口，饶是他见惯了血腥，心头也猛地一紧：“老罗！你…你行不行？这可不是缝衣服！”

“闭嘴！按住他！”罗根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拿起冲洗器，打开开关。幸运的是，机器发出一阵无力的嗡嗡声后，喷头竟然喷出了一股带着铁锈色的细水流。他粗暴地冲洗掉李明伤口上凝结的血块和污物，露出下面被能量武器灼烧得焦黑翻卷的狰狞创面。

【…外…部…生…命…支…持…介…入…】

【…血…浆…扩…容…剂…注…入…血…压…开…始…回…升…】

【…强…心…剂…生…效…心…率…趋…稳…】

【…宿…主…生…存…几…率…重…新…计…算…：…17%…（并…缓…慢…上…升）…】

【…生…命…维…持…效…率…：…12.3%…】

冰冷的电子音在李明的意识中响起，如同天籁。那股几乎将他灵魂拽入深渊的冰冷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开始缓慢退去。他紧蹙的眉头极其轻微地松开了一丝。

罗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拿起持针器，夹住弯针，穿上特制的可吸收缝合线（密封包装尚完好），如同最精密的机械，开始缝合李明肩上那可怕的伤口。针尖刺入皮肉，拉扯，打结……动作稳定得可怕，每一次下针都精准地避开重要的血管和神经束。鲜血还在渗出，但速度明显减缓了。

“弹簧”看着罗根那专注到近乎冷酷的侧脸和稳定得不像话的手，咽了口唾沫，心里的石头稍稍放下一点。他转头看向知更和艾米：“丫头，别怕，有救了！你明叔叔和薇妈妈有救了！”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但效果不大。

知更抱着艾米，小脸依旧苍白，但看到淡黄色的液体流入李明叔叔的手臂，看到罗根叔叔那让人莫名安定的动作，她眼中的绝望终于被一丝微弱的希望取代。她用力点了点头，小声哄着怀里的妹妹：“艾米乖…不哭了…叔叔阿姨会好的…”

就在这时——

“咳…咳咳…” 医疗床上，林薇突然发出一阵微弱而痛苦的咳嗽，眼睫剧烈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先是涣散迷茫，随即被巨大的痛苦攫住，本能地想要蜷缩身体，却被肩头的剧痛阻止。

“薇妈妈！” 知更惊喜地叫出声，抱着艾米就想冲过去。

“别动！让她缓一下！”“弹簧”连忙阻止，但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喜色。他凑到林薇床边，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林薇？感觉怎么样？能听见吗？”

林薇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弹簧”那张满是血污和汗水的脸上，又缓缓移向旁边正在缝合伤口的罗根，最后落在李明那张依旧惨白但似乎多了一丝生气的脸上。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微弱嘶哑：“…明…哥…他…”

“放心！罗根正给他缝着呢！有药了！死不了！”“弹簧”赶紧说道，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说服自己。“你感觉咋样？疼得厉害不？”

林薇想摇头，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额上瞬间渗出冷汗。她咬着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还…行…艾米…知更…”

“都好着呢！就在那边！你看！”“弹簧”连忙侧身，让林薇能看到门口抱在一起的两个小身影。

“薇妈妈！” 知更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艾米也似乎感应到妈妈的苏醒，哭声变成了委屈的抽噎。

看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林薇紧绷的神经似乎松懈了一丝，极度疲惫和疼痛再次涌上，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呼吸急促而微弱。

“弹簧”不敢再打扰她，连忙拿起外科套件里的消毒纱布和敷料，笨手笨脚地开始处理林薇肩膀和手臂上相对较轻的伤口，一边处理一边还低声嘟囔：“…忍着点啊…老子手糙…总比流血流死强…”

医疗室内的气氛依旧凝重，但绝望的冰层似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罗根沉稳的缝合声、血浆滴落的轻微滴答声、林薇压抑的痛哼和孩子们的抽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残酷却带着生机的生命交响。

罗根缝完最后一针，剪断缝合线。李明的伤口被整齐地缝合起来，虽然依旧狰狞，但致命的出血终于被止住。他迅速清理创面，敷上厚厚的消毒药膏（从套件里找到），再用无菌纱布和绷带仔细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他额头的汗水已经汇聚成滴，沿着冷硬的线条滑落。他看向输液瓶，淡黄色的液体已经下去了小半瓶。他伸手探了探李明的颈动脉，脉搏虽然依旧微弱，但比之前那风中残烛般的感觉要稳定了许多。

【…外…伤…初…步…处…理…完…成…】

【…生…命…体…征…趋…于…稳…定…】

【…宿…主…生…存…几…率…上…升…至…41%…】

【…深…度…休…克…状…态…持…续…需…密…切…监…测…】

【…生…命…维…持…效…率…：…18.6%…】

电子音的报告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平稳”的意味。

“怎么样？” “弹簧”处理完林薇的伤口，凑过来紧张地问，独眼死死盯着李明依旧毫无血色的脸。

“暂时吊住命了。” 罗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失血太多，深度休克，需要静养和持续输血。林薇也需要。”

“操！总算是…总算是…” “弹簧”搓了搓脸，巨大的压力骤然减轻，让他感觉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医疗床的金属腿，大口喘着气。“妈的…吓死老子了…”

就在这时——

“吱呀…哐当！”

一声突兀的金属摩擦和重物落地的闷响，猛地从医疗室入口的缓冲间传来！紧接着，是一连串压抑的咳嗽和低低的、带着惊疑的咒骂：

“咳咳…操…这破门…摔死老子了…嗯？…这味道…消毒水？…还有…血腥味？…有人？！”

这声音陌生而年轻，带着一种技术人员的焦躁口吻，瞬间打破了医疗室内刚刚缓和的气氛！

罗根和“弹簧”如同被电击般猛地弹起！罗根瞬间拔出了腰间的脉冲手枪，眼神锐利如刀，枪口死死指向缓冲间通往主医疗室的那扇敞开的玻璃门！“弹簧”也条件反射地摸向自己的武器，却摸了个空——他的枪在之前的战斗中早就不知丢哪去了。他低吼一声，顺手抄起了地上那个被掰弯的空血浆金属箱，当成盾牌挡在身前，独眼凶光毕露地瞪着门口！

知更吓得立刻抱紧艾米，缩到了墙角。

缓冲间的黑暗中，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框内。来人个子不算高，身形有些瘦削，穿着一身沾满油污和灰尘、多处破损的深蓝色连体工装，外面胡乱套着一件同样脏兮兮的战术背心。他脸上戴着一副镜片裂了好几道的护目镜，此刻正狼狈地掀开护目镜，露出一张年轻但满是疲惫和擦痕的脸，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

他显然也看到了医疗室内的景象——两个凶神恶煞、满身血污的壮汉（一个持枪一个举着金属板）虎视眈眈，墙角缩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两张医疗床上躺着两个生死不明、浑身是血的人……这画面冲击力太强，让他瞬间僵在原地，瞳孔因惊骇而放大。

“我…我操！”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在缓冲间的金属门框上，发出哐当一声。他手忙脚乱地想从腰间拔武器，却摸了个空，只掏出一个造型古怪、闪烁着微弱绿光的多功能仪表盘。

“别动！” 罗根的声音冰冷如铁，枪口纹丝不动，“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弹簧”也恶狠狠地低吼：“说！不然老子用这铁皮箱给你开瓢！” 他示威性地扬了扬手里扭曲变形的金属箱。

年轻男人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和“弹簧”那择人而噬的凶悍模样，额头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举起双手示意无害，声音尽量平稳但依旧带着一丝颤抖：

“别…别激动！我叫陈观！陈旧的陈，观察的观！我没有恶意！我…我是从上面通风管道维修通道掉下来的！妈的…那该死的锈蚀格栅…说塌就塌…” 他指了指自己掉下来时摔得生疼的屁股，又指了指头顶黑黢黢的缓冲间天花板一角，那里确实有一个扭曲变形的通风口盖耷拉着。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扫视着房间，目光扫过两张医疗床，扫过罗根手里闪着寒光的手术器械和输液瓶，最后猛地定格在李明那条暴露在外、结构复杂、此刻显得格外刺眼的金属右腿，以及左腿上那片被罗根粗暴处理过、还残留着焦痕和缝合线的接口区域上！

当他的目光触及那条金属腿的瞬间，陈观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猛地一震！脸上的惊疑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近乎荒谬的狂喜和震惊所取代！他像是忘记了眼前的枪口，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手指颤抖地指向李明的腿，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拔高变调，带着难以置信的哭腔：

“…那…那腿？！那接口？！…还有那个过载烧灼的痕迹？！…老…老大？！…李…李明？！是你吗？！操！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