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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之锋
星环震颤的第七个小时,云霆的指节已在剑柄上压出青白色的痕迹。
心魔幻镜的碎片还嵌在他左臂的旧伤里,像某种会呼吸的结晶。每当熵化能量掠过虚空,那些碎片就会渗出淡紫色的光雾,在他皮肤上灼出蛛网般的纹路——那是三天前与熵蝗祭祀对战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维度裂缝的扩张而剧烈发烫。
“熵化孢子浓度突破临界值了。”通讯器里传来白璃带着喘息的声音,背景音是灵狐树种抽根的噼啪声,“马里亚纳海沟的封印节点在共振,再这样下去,地核的反熵密钥会提前暴露。”
云霆抬头望向天穹。原本该是靛蓝色的电离层此刻像块被虫蛀的毛毡,无数灰黑色的裂隙正从裂缝中心向外辐射,每一道裂隙里都翻滚着粘稠的暗物质,那是熵蝗母舰释放的“维度腐蚀剂”。三天前,当议长撕开机械义体露出熵化纹路时,这些腐蚀剂还只是稀薄的雾霭,而现在,它们已经能在平流层凝结成实质的液滴,砸在地面上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凌星瞳那边怎么样?”他问。
“还在尝试用血祭稳定星图。”白璃的声音顿了顿,“但守界者的血脉印记在褪色,星图投射的全息影像开始失真了——她快撑不住了。”
云霆的目光落回手中的剑。这柄由心魔幻镜碎片化成的“无念之剑”此刻正微微震颤,剑刃上流动的不是金属光泽,而是细碎的意识流,像被打碎的镜子重新拼合时,那些不肯熄灭的反光。三天前他击碎魔镜时,曾在碎片里看到无数扭曲的面容:有被熵化的守界者,有机械叛党的残骸,还有自己童年时在训练舱里留下的恐惧——魔镜最擅长的,就是将人心底的阴影具象成刀刃。
可现在,这些阴影却安静得诡异。剑刃贴在他掌心的地方传来微弱的脉动,像某种共生体在同步他的心跳。云霆忽然想起祖父云逍的话:“真正的剑不是用来斩断敌人,是用来斩断自己心里的枷锁。”
“楚念快突破议会防御矩阵了。”白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她让你准备好,等平衡符文启动的瞬间,无论看到什么,都必须斩断维度弦线!”
云霆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维度弦线是什么——那是连接高维宇宙与三维空间的能量脐带,像蛛网上最坚韧的那根丝。守界者的古籍里记载过,弦线的振动频率与意识波动同步,寻常武器根本无法触碰,唯有能斩断“认知”的无念之剑,才有可能让它出现裂痕。
但祖父也说过另一句话:“斩断弦线的瞬间,你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嗡——”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云层里炸开刺目的蓝光。楚念的进化符文终于融入了议会防御矩阵,那些原本封锁地球领空的能量屏障此刻正逆向流转,在平流层交织成巨大的符文网。云霆看见无数淡金色的光点从地表升起,那是散落在全球的守界者后裔正在同步血脉印记,这些光点沿着符文网的脉络汇聚,最终在维度裂缝的正下方凝结成一个旋转的光球——那是楚临风百年前刻在巨像舱壁的“平衡符文”残迹,此刻正被楚念以进化之力重新激活。
“就是现在!”楚念的声音穿透能量轰鸣传来,带着符文共振特有的颤音,“弦线在裂缝边缘显形了!”
云霆纵身跃起。无念之剑在他掌心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白光,那些流动的意识流瞬间凝固成锋利的刃面,剑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篆,那是守界者用来记载维度法则的“无念文”。他能感觉到剑刃正在解析周围的空间结构,就像用手术刀逐层剖开现实的肌理,暴露出那些隐藏在三维坐标之下的能量脉络。
裂缝边缘果然漂浮着无数透明的丝线。它们比最细的蛛丝还要纤细,却在暗物质流中保持着绝对的稳定,每一根都连接着裂缝深处某个不可见的节点。这些弦线的振动频率各不相同,有的快如蜂鸣,有的慢似潮汐,当它们的振动达到共振时,裂缝就会向外扩张一分——这就是熵蝗能精准控制裂缝大小的秘密。
“找到主弦了。”云霆低语。在无数交错的弦线中,有一根格外粗壮的弦线正发出低沉的嗡鸣,它的表面缠绕着螺旋状的熵化能量,像条冬眠的毒蛇。这根弦线的振动频率与地核的反熵密钥完全同步,显然是熵蝗用来定位密钥的“坐标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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