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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南西路的溽热,像一层粘稠滚烫的油膏,沉沉裹挟着蜿蜒南下的征尘。
五万禁军,这支武装了帝国最犀利火器、寄托了陈太初滔天恨意与朝廷孤注一掷期望的铁流,踏过崇山峻岭的崎岖古道,终于踏入了这片潮湿蒸腾、充满未知敌意的南方边陲。
山势渐缓,平原展露,然而军阵前列,岳字帅旗下,岳飞那双惯于洞察千里的锐目,却蒙上了一层深深的忧虑。
粮道绵长,宛若系在腰间的丝线,纤细得令人心悸。
大军开拔,快马加鞭,主力前锋三日疾行二百七十里,已然深入邕州地界。
可回头望去,那支撑着庞大躯体的血脉——辎重粮队,却仍在夔州路(重庆府一带)的崇山峻岭间艰难蠕动!
山路崎岖,暴雨过后泥泞陷车,更有被惊扰的溪峒蛮族小股骚扰不断。
荆湖北路筹集的粮草主力,终于在主力抵达邕州时,如同久旱后的零星细雨,断断续续汇入大营。
“报太尉!荆湖运抵粮草,计粟米一万三千石,腌肉八百斤,粗盐三百袋,豆料五百石,草料车三百……仅此!
后续粮队尚在思恩州(今环江)遇山洪断路!”
军需官的嘶声禀报,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心头。
岳飞接过仓曹呈上的薄薄账簿,指尖扫过那寥寥几项数字,眉头拧成了一个深结。
五万人马!骡马近万!即便是紧衣缩食,这等粮草,也只够支撑……一月!
恰在此时,亲兵呈上一份来自汴梁,以枢密院火漆密缄的八百里军令。
岳飞屏退左右,亲手拆开。
熟悉的陈氏行楷,此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铁血风霜:
“…云翼(岳飞表字)亲启:
粮道艰难,余心洞悉。然社稷之重,悬于南征!国内诸道,旱蝗并发,流民如蝗,北地尤需喘息,府库几近枯竭,实难挤出颗粒!
邕州所集,已倾枢密、户部之力!
今授汝机断之权:一月粮尽之前,必破敌酋!
入交趾,其境内仓廪所储,米粟谷麦,任尔取之!
不需请奏!
勿论士绅豪户抑或宫城府库!
以战养战,古之良策!
另:水师提举张猛,已率前卫舰队二十艘‘沧澜舸’,会合流求陈安所领后续支援舰(二十艘),共计四十巨舰,精锐六千,沿钦州湾南下,直逼白藤江口!不日可达!
彼时海陆并举,前后夹击,交趾首尾必乱!汝等当趁乱而进,摧其肝胆,碎其王庭!
此行,非为惩戒,实为犁庭扫穴,永靖南疆!
勿问灭国与否,但尽其功!
靖康四年十一月廿九,太初手书。”
信纸在温热粘稠的南风中,竟透着丝丝冰冷。
岳飞捏着薄纸,铁铸般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苦笑。一月!
又是这精准得如同催命般的一月之限!粮草一月,破敌之限亦为一月!
这位枢相大人,当真是将自己视作铁铸的军神,能将这支庞大军队的精气神都拧干了用不成?
他岳飞是人,非不知疲倦的木偶!
深入敌国千里,攻城拔寨,一月破其国……纵使新锐火器摧枯拉朽,亦非易事!
至于“犁庭扫穴”、“永靖南疆”……枢相到底想要做到何种程度?是迫其割地称臣?是扶植傀儡?亦或是……直捣升龙城(今河内),将那李朝国主缚回汴梁献俘?!
“一个月……枢相,您这何止是相信末将,简直是将岳某架在火上炙烤啊……” 岳飞低声自语,手掌轻轻抚过腰间的佩剑剑柄,目光却投向远处隐在雾霭瘴气中的南陲群山。
那看似平静的山野之后,便是安南李氏经营数百年的老巢,沟壑纵横,营垒林立,绝非软弱可欺之辈!
中军大帐角落,一位绯袍文官悄然静立,正是随军监军、官家赵桓的心腹太监——李延年。
此人脸色微白,嘴唇紧抿,眼神在岳飞深锁的眉头与那份枢密密令之间来回游移。
他当然知道粮草窘迫!他甚至看到仓曹拿着“折支钱”(将运费折算后减少实际发粮数量)的票据在与地方官吏争执。
更看到了岳帅接到密令后那抹无奈苦笑。
但他,一个字也不问,一句话也不说。只将那厚重的青皮监军文册摊开,以纤细却工整的蝇头小楷记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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